12月22日對我而言是很難忘的一天。因為那是我第三次掛急診,第二次躺在急診室,第一次叫救護車。
早上九點多,一睜開眼睛,我就發現我的頭暈到不行,而且房裡的東西以360度方向快速旋轉,我嘗試變換姿勢,卻動也不能動。當時有一度以為自己尚未清醒還在作夢,於是我閉上眼睛,但是卻持續受到強烈頭暈的侵襲。不知道又這樣迷迷糊糊躺了多久,我感覺到肚子餓,心想會不會是因為太餓導致頭暈,於是我掙扎著起床想找點東西吃,沒想到我還是爬不起身,靠在床上很久,眼前的景物依舊持續在旋轉。過了一會,我嘗試下床,站也站不穩,慢慢地走到廚房找了點東西裹腹,然後我回到電腦桌前,打開電腦,卻發現並沒有比較好。坐著的時候,眼前的東西像是雨刷般,180度左右快速搖晃,頭稍微左右轉動或上下移動,就暈到不行。我又回床上躺著,以為是沒睡飽再休息一下好了,卻更嚴重,頭一靠在枕頭上,身邊的東西又變成360旋轉,而且很昏、很昏、極昏,好像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有可能睜不開。

於是我瞪大雙眼,卻發現兩隻眼睛看到的東西根本無法聚焦,一遠一近,持續一個多鐘頭頭暈還是沒有改善。我決定打電話給大姊,因為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可能昏倒在家裡卻沒人發現,但大姊電話不通。我微一猶豫,決定打電話回家給我媽:「我頭很暈,幾乎沒辦法動。」
「妳是感冒嗎?快去看醫生。」媽媽問。
我想了一下,除了頭暈,我完全沒有不舒服的地方,也沒有一點點感冒的跡象。
「不是,就一睜開眼睛,就頭暈到起不來,所有的東西都在晃動。」
「那妳可以騎車嗎?」
「好像不行。」
「不能騎車那就叫救護車吧。」
「啊?叫救護車。」我微愣,在我心中,救護車是很緊急很緊急時才能叫的,叫救護車會不會太小題大作?
「對啊!妳自己無法去醫院,可以叫救護車來載。」媽媽說。
我又想了一下,對,我真的沒辦法自己去醫院,我幾乎寸步難移,家裡也只有我一個人,所以叫救護車好像是順理成章的一件事。

剛好此時,總編在msn上跟我講客戶要送回稿回來了(本來要去公司校對出彩樣的)。我說,可是我沒辦法動,我要叫救護車。
她馬上說那我幫妳叫。
過了一分鐘,救護車的人打電話給我,確認我的地址,並且詢問我的狀況,叫我先去把大門打開(他可能怕我昏倒在家裡),然後跟警衛講。
不到五分鐘的時間,我就聽到救護車的聲音,我走到門口,還心想等等可能沒有人可以幫我倒水,如果我要用衛生紙那怎麼辦,還很鎮定地抽了一大把面紙、拿了一瓶礦泉水放進背包。於是就這樣我被輪椅推出去,然後上了救護車直奔耕莘醫院。
在救護車上,量了血壓、心跳,一切正常。
抵達醫院,病床已經在門口等候,我的頭暈還是很嚴重,就算是發高燒都不是這種很恐怖的暈法。
在醫院抽了血、打了點滴,媽媽打電話來問我要不要來台北看我,我說不用,他又說不然叫大姑姑來醫院陪我,或是叫三叔三嬸來,我也說不用。然後我想到我今天要去出彩樣,該怎麼辦?晚上跟麗娟有約要去宜蘭,看來是不能去了。

我不敢睡覺,因為躺在床上頭更加暈眩,可是不睡也不知道可以幹嘛。過了一兩個小時,眼前的東西好好慢慢地停住不跑了,於是我起身想試試看是不是不暈了,結果卻發現我只要一轉頭,一動頭,身邊的東西又開始激烈地搖晃。而且我的左腦跟右腦好像是分開的,左邊很重,讓我會不由自主一直想往左邊倒。
我只得又躺回床上,等。

近兩點,醫生來了。說的抽血檢驗出來了,血糖過高,其他都還好。然後他建議我抽空去耳鼻喉科做暈眩的檢查。
兩點,我想我既沒有發燒,也沒有肚子痛,也沒有外傷,一直躺在這裡也不是辦法,不如現在去做檢查,於是我問了護士小姐,可不可以現在去掛耳鼻喉科。

離開急診室時,我的頭暈已經好很多了,只是我必須把頭固定在同一個位置上,不能左右轉動,只要一動,就很暈。
然後,我打電話給小葉,跟她說我不確定晚上是不是可以去宜蘭,因為我可能沒辦法開車。小葉著急地說她要來醫院看我,還要載我回家。我說不用啦,等等我搭計程車就好。
結果,當我從耳鼻喉科做完第一種檢查後,小葉跟阿伯就到了醫院了,真是感人。
而且那個時候,頭暈好像已經遠離我了,只是頭還有點重重的。

接著,又去照了X光,醫生說還要安排下週的時間再去做另兩種檢查,但那個檢查必須花上一個半小時的時間。
所以,我的頭暈發生之因好像還沒有一個答案。

但這兩、三個月當中,我曾有過幾次忽然覺得頭暈了一下、身邊的東西也左右晃動了一下的經驗,難道這就是前兆嗎?只是我總是忽視它,沒想到忽然就在這一天的早晨劇烈地發作起來,而且嚴重到讓我幾乎無法走路,也無法移動身體。

看來,身體的保健真的很重要,否則有什麼潛在疾病萬一一發作,可就糟了。


楊小禎
★在這裡我要特別謝謝康圃公司的戴小姐,因為當我掙扎著起床開電腦,把我msn名字改成「睜開眼睛天旋地轉,所有的東西都在眼前跑」的時候,她急急忙忙問了我好多問題,然後立即詢問她們公司的專科醫生,並且告訴我他們的醫生強烈懷疑我是「梅尼爾氏症」,在我告知她我叫了救護車時,她還從上海打電話給我確認我是不是搭上了救護車,電話那頭我聽到她焦急地跟旁邊的人(可能是她同事)說「救護車來了救護車來了」,讓我感受到一種很溫暖很溫暖的關心。畢竟,我們素未謀面,且未通過電話,只是因為公事需求以書信及MSN往來。

還有,馬上趕到醫院來的小葉和阿伯,真是謝謝他們陪了我做檢查,還載我回家。
以及,幫我叫救護車的阿丹,還有晚上打電話關心我好一點沒的豪哥。

晚上,我還是跟麗娟、阿伯和小葉去了宜蘭,因為當時以為頭暈已經消退,沒想到就在我吃完宵夜後,頭又暈了,而且身邊的東西也開始搖晃。
這是一件很難忘的經歷。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,如果不知道病因,會不會哪一天我在開車或是騎車,突然天旋地轉,那應該會很危險吧。

原來,頭暈這件事,可以很輕微,但真正暈起來是一種這麼要命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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