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彼得在尼泊爾買了一堆孜然回來。翌日,他說:「找一天來辦火鍋聚會吧。」
「那也可以烤肉囉!」我問,想起我的新疆烤肉夢。「也可以,但比較麻煩。」他答的乾脆。

原本跟小葉他們說好,等我減肥10公斤時要去吃新疆烤肉慶祝一下,不過後來我們見異思遷去吃了上海小館。我的新疆烤肉夢,就一直擱在一旁。
這些天,臨時要改雜誌的企劃,我決定去採訪一家「關東煮輕食堂」,因為網路上的評價及所看到的圖片好像真的跟一般的關東煮不一樣,所以我將主題定為「下班後」,我想起日劇中的主角下班後總愛圍在路邊的小攤子吃ㄧ碗拉麵或關東煮,冬夜裡煙霧繚繞應該很溫暖。
此外,下班後想小酌吃點東西墊墊肚子,或是三五好友聚會續攤喝酒,還有什麼是吸引人的?我想起了,我的新疆烤肉夢。
那一夜,我們一夥人說說笑笑坐在路邊吃新疆烤肉,就著車水馬龍,吹著夏夜晚風,很愉快。
於是,我決定造訪疆子位於大安森林公園的分店,不去總店的理由是這裡沒去過。

嚴先生很客氣很客氣,配合我們的需求不厭其煩地烤著肉,拍完照當然也請我們大快朵頤一番,我終於再度品嚐到灑上孜然粉的新疆烤肉。
第二次吃新疆烤肉,身邊只有阿伯作伴,他不吃牛肉,我不吃羊肉,我們很容易地就分好自己該吃的食物。烤肉冷了,風味自然沒有剛出爐的香酥焦脆,不過味道是還不錯。
我在口中細細分辨孜然的味道,它是這樣一種鹹味、香氣。只是第二次吃,卻覺得沒有那麼好吃了,我想是因為氣氛使然。少了眾家好友在旁說說笑笑、指桑罵槐,烤肉吃起來彷彿也沒有那麼熱情洋溢、熱氣沸騰。

原來,當我們懷念著某種食物的味道,其實是懷念著當時品嚐時的那種情境。
新疆烤肉在我的記憶中,就是一種友情的味道,而不純粹是孜然的香氣。

記得我曾對小葉說,我愛吃杏仁,愛喝杏仁茶、杏仁奶茶、杏仁露、杏仁咖啡,甚至是吃杏仁豆腐、杏仁豆花…….等。原因無它,因為在我的記憶中,杏仁有著無可取代的甜蜜回憶。
於是,爾後的日子裡,我追求杏仁的滋味,甚至於在累到不能再累的時候,會將車騎到光復北路上吃ㄧ碗于記杏仁豆腐,或是走到星巴克來杯杏仁拿鐵。

新疆烤肉,就如同杏仁一樣,記憶著的是當時友情關懷的感動。
但另一方面,或許它也記憶著沒有實現的夢想的缺憾。

來不及實現的夢想,我自行追尋,這是我善待自己的一種方式。
比方說,好多年前,曾有人對我許下承諾,在我生日時帶我去富基漁港吃我最愛的螃蟹,再去看海喝咖啡。後來這個承諾並沒有兌現。於是,找了一天,我去了一趟富基漁港,吃了一隻很大的螃蟹,也去喝了咖啡看了海看了天空。曾經渴望實現的約定,一個人一樣可以完成。
而這次再吃新疆烤肉,也算是完成我的夢想。昨晚,我就這樣喜孜孜地對小葉說:「我明天要去吃新疆烤肉了。」

謝謝疆子的嚴先生,你的親切及客氣讓我在等待阿伯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內,很自在。
謝謝阿伯,這個晚上,陪我一口又一口吃光了桌上的烤肉。也許我不會再去吃第三次,但是我永遠記得,口中遺留的滋味,就是友情的味道。


楊小禎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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